荒牧流

（1）战国大名

火影战国+日本战国

历史逻辑向火影【战国】，下克上、天下布武、内卷化的【战国】，被柱斑扉泉和火之国大名等人彻底颠覆的【战国】。

包含政斗、基建、国战等内容，燃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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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，日升，鸟鸣，雾消散。

我，“芦上之龙”、“京畿第一弓取”、“陆上五柱峰”之一，从五位上火之国守武藤彰成，武藤彰雄之嗣，通称葵千代，据说祖上可以追溯到源氏本家，是称霸沃野十二郡、直辖人口十九万四千户、知行土地百万石的超级大名——睁开了眼。

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，和我一样无力吐槽的表情。总之，记住我现在是火之国大名就可以了。

没错，火之国，《火影忍者》中的火之国。

那么来猜猜，我二十叠大的卧房里装了几个忍者？

答案是五个，东南西北四个角落里各戳着一个，我枕头边还跪坐着一个。

“我说，”我看了看枕头边这个睡得直淌哈喇子的妹妹头，“你要是敢把口水滴在我的脸上，我就命令你从这儿裸奔出去。”

“啊！万分抱歉！”少年惊醒过来，迅速抹掉了嘴边的晶莹液体。

“殿下，该起了。”屏风外有人在说话。

“知道了。你们把眼睛闭上——有潜在危险也要闭上，快点。”我把忍者们一一瞪得转过头去，钻出被窝开始洗漱更衣。

借着铜镜的反射，我再次偷偷打量少年忍者不算高大的背影。他今年十三岁，来自一个大家族，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忍者，文学水平一般，武力值爆表，父亲尚在，母亲已过世，家中有三个弟弟，分别是十岁、七岁和六岁。

对，他是千手柱间，忍者集团千手家未来的领头人，他和手下的领导班子日后会征服火影世界内的十个兽形自走核武器、组织起强大忍族联盟、创造“一国一村”制度、以绝对实力维护世界和平。他将被后人充满敬意地称为“忍界之神”。

羡慕吧。

他会出现在我身边，才不因为是我运气过人，把他征召来的具体过程以后再细说，现在先要准备出门。

早饭乏善可陈，一条两个拇指粗的小鱼配一碗白米饭，一碟腌渍萝卜配一碗味增汤。我没啥可抱怨的，真的，因为柱间他们的饭里连鱼都没有，我吃的是白米混糙米，他们都吃糙米混粗麦粒。

对了，这样下去可不行，我得给我们忍界之神加点餐，光吃这点东西以后怎么能长到一米八五？

“以后朝食给忍者每人加条鱼。”我对左手边的小姓说道。

“主公！”这个小姓叫做虎丸，跟我一样大，已经到了变声期，脸蛋倒还是孩子一样团团圆圆的。他睁大了圆眼，不敢置信地凑近过来：“您是说给所有忍者一人一条？”

不可能，家老们从来不把忍者当回事，在付雇佣金时能省则省，看到账本上暴涨的饮食花销肯定会喷死我。

“办不到么，那就只给那个叫做千手柱间的人一天一条鱼吧。”先来个过高的要求，之后再降低标准，后者被应允的可能性将大幅提升，我如此盘算着。

“连我都要两天吃一条呢。”虎丸不满地嘟囔了几句。

“他比你辛苦啊，有他在，你从来不用值夜。”

这是实情，虎丸终于不再反驳，我借此机会盯着咸鱼发起了呆。

或许连岸本先生也想不到，他没有给自己笔下的火影世界脑补出完整历史设定，火影世界便自行补完了它的发展逻辑，将原著中一笔带过的忍族乱斗糅合进真实历史的发展轨迹，使时势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乱局。安土桃山时代的日本历史仿佛在这个维度重演了，忍者们忙着互相伤害，家臣们忙着下克上，大名们忙着互相吞并，将军和天皇忙着抱大腿。

在下区区不才，不但有幸继承家业成为了大名中的一个——虽然只是个傀儡——更有幸拥有了一段本不属于我的记忆。

可这记忆反倒让我的小脑袋瓜更加混乱，火影原著主角们的故事还有六七十年才会开始，打算毁灭世界的boss还是个小破孩，拯救世界的英雄还在苦兮兮地打工，“命运的齿轮”却已经自顾自转动起来——估计任何一个火影十级专家面临这种情况都会破口大骂吧。

我越想越气，戳起咸鱼恶狠狠地咬起来。大概我表情太狰狞，千手柱间很响地咽了一口唾沫。

我没管他，尽量平静下来思考着我的处境。

首先，目前我没有任何成为忍者所必须的物质“查克拉”，往远说，我不能以忍者身份入股未来的木叶集团，作为上位者，天然与忍者们存在隔阂；往近说，我只能用普通人的方法提升武力，相当于心中有种种武林秘籍，实际却是连王八拳都没什么威力的普通小孩。

其次，虽然我是品秩为从五位上的国守，算是个有国家认证的贵族，辖地更在“京畿”附近，但从未有过面见此世天.皇和幕府将军的机会。老牌军阀雷之国建御雷家割据京都已有二十年，我的上司（将军）和顶头上司（天.皇）都被建御雷尊父子两代捏在手掌心里。

当此战国乱世，列国伐交频仍，世家群起争雄，水之国隐岐家、土之国常陆家、风之国浜坂家……无不是当世豪族，建御雷家却始终屹立不倒，“挟天子以令诸侯”。据传我老爹在统一火之国后曾一度想上洛，对于他这一礼貌的念头，建御雷家很快给出了同样礼貌的回复：十万雷之国大军压境，火之国边郡遗老遗少和忍族势力尽数被策反，周边附属立刻断交，水之国海寇趁机登岸劫掠。

在家老们的接力赛式劝谏下，老爹他忍下了这口气。

再之后十年，火之国一直和包括雷之国在内的周边各国摩擦不断，国内反对势力依旧跟地鼠似的一个接一个冒头，我老爹越来越暴躁，完全不想去给天皇、公家贵族和将军当孙子受气，上洛计划便彻底搁置。

说实话我一直怀疑所谓“万世一系”的神族后裔其实就是个大筒木，皇族老家在月球，幕府将军说不准也是个外星来客，伊势神宫的巫女们负责作法保证地球和月球间的联络……只是他们辜负了女神的玛丽苏神力，居然被区区人类军阀搓扁揉圆。

一阵香气袭来，馥郁醇厚，我不禁抬头望去。久久被我晾在一边的柱间已自得其乐地研究起新忍术，他飞速结过手印，手指开合中，一朵昙花花开花谢。

不过若是说到神族后裔，论起“君权神授”的正统性，忍者们才最有资格向上溯源，人家可是正经八百的“神之血脉”，这一代甚至还有两位“神之子转世”，一个叫宇智波斑，一个就叫千手柱间。

——我饶有兴致地端详起柱间的脸，努力想从那张还没长开的面庞上找出点悲天悯人的神佛气质来。别说，他要是不突然消沉、不挤眉弄眼、不总做鬼脸……还真有种“圣光忽悠你”的皮相，看着他甚至让我心情舒畅了一点。

然后他就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。

……

我面无表情地扔下饭碗，起身走向评定间。

今天是面见家老的日子，所以最好穿上直垂，显得比较郑重。武藤家有四位家老，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，从来没看我顺眼过，无论是在我成为大名之前，还是在我成为大名之后。

“该加税了。”四个老头子一见着我就不停地叽叽喳喳，来来回回的意思就这一句话。

我坚持道：“不行，‘年谷不登就必须减轻农税’，这是《农书》里的教导。”

开玩笑，你们把农民都饿死以后谁给我们种粮？打仗时候的苦力到哪儿去凑？

他们又开始给我洗脑，说对人民太好反倒会让他们找不清自己的位置，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不能光下雨不打雷，说不能让人民获得闲暇时间，荒废掉他们应该做的工作。学识渊博的山县寿之还从《日.本书纪》里费劲周折找了两个例子，一个比一个狗屁不通。

如果我真的是十二岁的武藤彰成，可能就糊里糊涂地同意了。但我不是，我可是看过《火影》的人，我深知为了控制住我国的军事力量，我手里必须掌握足够金钱和粮秣；小农经济何等脆弱，为了避免危机，我必须认真搞宏观调控。不过我现在根本没有管钱粮大事的权力，他们来问我不过走个形式而已。

“妇人之仁！”家老被我顶得肝火上头，干脆抛下我直接开小会起草政令去了，走之前不忘意有所指地骂我两句。

噪声源远去后，空旷的屋敷一下子变得异常寂静。

我突然感到有些疲惫。

“您做得很对。”一个声音幽幽从我身后传来。

我回过头，柱间正在解除变身术，“嘭”的一声从一个梨花木箱变成一个小小少年，看起来特别不讲科学。

“我的决策下得对，不代表底下的人真就这么办事。”我对我目前的统率力十分悲观。

“您知道？”柱间好像很惊讶。

“当然，那些农民的抱怨、忍者的咒骂、商户的讽刺……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统统都能听到。”

“噫——我怎么从没听到过！”柱间头皮发麻，炸着毛迅速向后蹭着远离我。

“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高啊。”

“我觉得您在嘲讽在下，可是在下没有证据。”柱间不满地鼓起脸颊。

他这样很可爱，再联想到他日天日地的战斗力，此时的孩子气就显得更加可爱。

但我没有心情继续调侃。

“在你们心目中我会是怎样的形象呢？脑满肠肥，妻妾成群，天天泡在珠宝锦缎堆里，享用着珍馐美馔，脑子退化成猪猡……”

“您别说了，”柱间面色凝重，“您不是这样的人。”

我笑了：“我是怎样的人，和你们怎样想我，是两码事。我，区区一黄口小儿，四体不勤，五谷不分，从小接受的教育目标是成为一个与世无争的闲散之人。然而一朝之中，大名溘然长逝，两个继承人先后意外身故，武藤家本家转眼只剩下我一人，由深宫妇人扶持着登上国守之位，外有强敌环伺，内有朝臣窥权，一月之内七次刺杀，我甚至毫无还手之力，只能依靠你们忍者以自保。我还不如猪猡，起码猪猡重权在握。”

一席话毕，柱间将嘴唇咬得发白，眉头紧皱，倒比我的表情还要沉重。

“您和他们不一样。”他半天吐出来这一句话。

“殿下，荣贞院给您送来了牡蛎。”一个黑皮少年在外间拘谨地说道。这是另一个小姓，名叫迦南。

我看了一眼柱间，他显然还有话想说，但他已经错过了时机。

“进来吧。”以后我会找机会的。

下午很无聊，读读史书，听听教导，两个时辰便过去了。掌灯女侍提醒过两次之后，我决定去母亲大人那里用哺食，也就是吃晚饭。

母亲大人自去年起便缠绵病榻，我每天晚上都会过来进献粥品，陪她说说话。在这个时代，孝顺虽然不是被用来要求所有人的道德准则，但不孝顺肯定要有家臣指摘。当然，我的这些“孝举”不是做给谁看的，我心里的感受只有自己明白。

“跪下！”谁知一进门，母亲便怒斥道。

她让荣贞院夫人拿着纸扇，狠狠往我手心抽了三下：

“不可顶撞家老！”

“不可目中无人！”

“不可飞扬跋扈！”

我好像明白她的意思了。

母亲命令所有人退下，制止我为她顺气的动作：“你可知错？”

“母上大人，我知错。”

“错在何处？”

“四位家老是武藤家的栋梁，十二年前武藤家夺取十郡，一统火之国，威震天下，家老功不可没。我何德何能，岂能随意反对他们的意见？”我没有直接回答，后知后觉感到了不安。

母亲露出了欣慰的表情，再也支撑不住，重重倒进床榻中。

“母亲！”我慌忙膝行上前，抓住她颤抖的双手。

“顺——彰成，你现在手下还没有可用之才，十二郡中，唯有榉原守和芦上守全心全意听你调遣。家老势盛，若是意见相左，你应避其锋芒，不可凭着一时意气，恣意妄为。”

“土、雷两国大名积威已久，统治根深蒂固，手下名将辈出，国势强盛；水之国大名善用人心，将各岛分散势力凝为一体，窥伺我边境；风之国大名手段强硬，麾下精兵悍不畏死……”

“葵千代，你初承父业，根基不稳，人小势微。一切都还没到时候，你明白吗？”

听着母亲语重心长的嘱咐，望着她苍白如雪的病容，泪水渐渐涌至眼眶。命运从未眷顾我，现在它又指使着病魔要将母亲从我身边带走。

“不能哭！”母亲再次挣扎着想要坐起身，最终还是作罢。

“你是武藤本家唯一的后代，你是火之国守，你的统治需要人才……你不再只代表你自己，你的一言一行、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武藤家，影响着火之国！”

“只有我死时，我允许你为我流泪。记住！从今往后，你的血、你的泪，只能为了武藤家、为了国家而流！”